一听王振这声喊,徐福顿时警觉,却立在那里不动,只是暗中提气凝神。
只见书房大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。
当先走进来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瘦削中年男子,颌下无须,面皮白净阴鸷,正是张让。
他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宦官,徐福冷眼看去,两人双目中神光湛湛,一看就是高手。
张让挥了挥手,示意两人退下。
两个宦官还有些犹豫,张让却冷声道,“人家想要杀我,就不会露面,你们何必担心,退下吧!”
两人这才躬身退出,还细心地关上了书房的大门。
“这位壮士好大的胆子!”张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徐福,“孤身一人也敢来咱家的府里!”
“好说!好说!”徐福爽然一笑,匕首一翻,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袖中。
说完朝着张让郑重躬身倒地,深施一礼道,“没有一点过人的胆略,也不敢毛遂自荐,寻常匹夫怎么入得了张侯法眼?”
他这句话一说,张让脸色明显变得柔和了许多。
寻常人都称他“中常侍大人”早就听烦了,听厌了,这分明便是不断点破他阉宦的身份,不带脏字地骂人!
这一声“张侯”悦耳无比!
“既有胆略,怎么还蒙面黑衣,藏头露尾的,让咱家如何信你?”张让轻哼一声道。
徐福不紧不慢接下蒙面黑巾,坦然笑道,“一时没有想起来,失礼了,在下徐福字元直,见过张侯!”
“倒是一表人才!”张让眯着眼睛端详了他一会,轻声赞道。
“不敢当张侯夸赞,侯爷贵气逼人,在下相形见绌!”徐福谦逊地说道。
“油嘴滑舌在咱家这里可没有用!”张让睨目说道。
“人多口杂,请恕在下冒昧!”徐福低眉顺眼的说道。
张让足尖一踢王振,“没眼力见的东西,还待在这里做什么,不够丢人的玩意!”
“干爹!”王振心里一阵郁闷
“滚出去!”张让不耐烦地又踹了一脚。
王振灰溜溜走了出去,张让神色自如地走到了书案边,看着徐福道,“现在可以说了吧!”
徐福倒被他这一连串的举动惊到了。
没想到这个阉宦还真有几分胆色,面对自己这个不明来历,又身怀绝技的高手,竟然面不改色,还从善如流地把人都赶了出去。
一想到这里,他倒真的有些心生佩服,脸上的神情变化自然瞒不过张让。
“张侯容秉,在下乃是胡骑校尉假节钺吕逸吕将军麾下厄客卿!”
徐福说到这里,明显有些迟疑,倒不是说他心里没底,只是自己当初不辞而别,现在其他人都有封赏和请功,自己这里却还是个白身。
有些不太好意思。
“客卿有意思!”张让白净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,“小小的校尉,竟然也有幕僚?”
“吕将军虽只是区区校尉,但却是张侯一手提拔,前途无量啊!”徐福毫不犹疑地说道,“我等无缘直面张侯,跟着吕将军也是一样的!”
“哈哈!”张让忍不住开怀大笑,这句话正说到了他的心坎上。
“咱家看你也是个明白事理的!”张让夸奖道,“你这么张扬地来见咱家,定然不是为了拍咱家的马屁吧!”
徐福没料到张让话题转得这么快,只觉得两道阴鸷的眼光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自己,有些如芒在背。
“什么都瞒不过张侯法眼!”徐福面皮一紧,装出一副倍受震撼的模样。
“在下此来,乃是受了我家将军之托,特来感激张侯提携之恩的!”徐福默运气血,额头见汗,显得无比真实。
“空手来的啊?”张让不屑的摇了摇头,“这样的感激,咱家倒是第一次见识,新鲜,着实新鲜!”
徐福举起袖子,擦了一把涔涔的汗水,“我家将军说了,区区俗物,怎么入得了张侯的法眼,倒是反而坏了他在张侯心目中的形象,显得和那些凡夫俗子一般无二!”
“哦?”张让顿时来了兴致,“吕逸那小子莫非是有什么宝物奉上?”
“非也!”徐福似乎有些心虚,偷眼查看着张让的神情,小心翼翼地说道,“我家将军的意思,是金银他没有,只有赤胆忠心!”
张让顿时意兴阑珊,怒道,“忠心这种东西能当饭吃吗?”
“现在朝廷内忧外患,陛下都不得华美宫室安身,咱家夙夜忧叹,劳心劳力”张让脸色泛青,叱道,“他吕逸倒只要说两句空话就够了?”